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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大容量醋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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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裏,本應該睡著的程鋒突然睜開眼睛。

他微微低頭,宋羊躺在他臂彎裏,歪著腦袋,輕淺又暖和的呼吸就打在他脖子上,兩人肌膚相貼、呼吸相聞,這種感覺很舒服。

程鋒用下巴輕輕蹭了蹭宋羊的頭頂,然後才有些依依不舍地小心下了床。

他的腳已經能適當走動了,程鋒便沒有用輪椅,而是徑直走出臥房,來到暖閣裏,一名下屬在此等候。

“屬下左三,見過主子。”左三來自程鋒手中的那只特殊小隊,他的輕功出神入化,身影詭秘,就像影子一樣不易被人察覺,常常擔任潛入、刺探的任務。

“嗯。”程鋒先回頭留意了下宋羊是否被吵醒,然後才壓低聲音:“如何了?”

左三見狀,本就壓低的音量又減弱了幾分,兩人幾乎用氣聲交流。

“啟稟主子,徐府庫房和祠堂均無可疑之處,書房裏似有一條暗道與偏院相連,鐵石夫夫二人便是在偏院消失不見的,只是屬下沒能找到暗道的入口,書房的戒備很是森嚴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程鋒又問:“徐老太太的院子呢?”

“屬下辦事不利,沒能潛入徐老太太的院子。”左三單膝跪著,低下頭。

“哦?”程鋒生出幾分興趣,他很了解屬下們的能力,左三都沒能潛入的地方,說是銅墻鐵壁也不為過。

“院子至少有十人把守,暗處也藏了暗衛,還利用奇門遁甲設置了陷阱機關,屬下學藝不精,未能深入,還請主子責罰。”左三慚愧,今晚也是他疏忽大意,沒想到那樣小的一個院子裏,居然危機重重,他險些就誤觸了機關,若是真的觸發了,引來警覺,他怕是只能以死謝罪。

“回去後自領十鞭。”

“謝主子。”

“說說具體情況。”程鋒道。

左三便把院子裏的布防、前院機關的種類等等都如實稟告,然後又道:“啟稟主子,屬下還發現,徐老太太並沒有住在院子裏。”

“嗯?”程鋒正琢磨這件事,如果徐老太太的院子機關重重,為什麽宋羊還會在花園裏碰見徐老太太?他正在懷疑徐老太太有能走出奇門遁甲的能力、或有人故意為之……“可看到她住哪了?”

左三露出一絲遲疑,“似乎是住在看門婆子的角房裏。”

“為何疑慮?”

“啟稟主子,角房裏沒有幾件徐老太太的東西,連衣物都沒有。所以屬下這才有所疑慮。”

程鋒思索一番,而後下令:“這幾天你都盯住徐老太太的院子,若有發現,立即來報。”

“是。”

屏退屬下,程鋒回到臥室,大床上宋羊已經不是方才那個睡姿了。軟枕又滑到了床中央,宋羊側著身子,頭沖著床腳。

程鋒用內力烘了一遍身子,確定沒有寒意才躺下,伸手一撈,把軟枕和宋羊都撈回來。

盡管程鋒的動作很小心,但宋羊還是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:“……哈?”

程鋒以為自己吵醒他了,正要說話,宋羊卻點點頭,“嗯”了兩聲,又重新閉眼睡去,還理所應當地在程鋒臂彎裏找到了舒適的位置。

過了兩秒,程鋒忍不住彎起嘴角,宋羊睡迷糊了樣子真可愛。他把人擁進懷裏,感受到宋羊下意識往他懷裏鉆,心情愉悅地閉上了眼睛。

第二天起來,宋羊想到昨夜裏的事,便問他:“你昨晚是不是起來了?”

“起了一會兒,左三來匯報查探的情況。”

程鋒正站在床邊穿衣裳,宋羊用被子把自己卷起來,習慣性地賴床,眼睛則落在程鋒身上,大大方方地欣賞男朋友的“換衣秀”。

程鋒看到宋羊炯炯有神的眼睛,動作一頓,故意換了套裏衣,露出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腹,但宋羊只是瞇了瞇眼睛,沒有像之前那樣露出垂涎的表情。

難道摸過了,就不新鮮了?程鋒暗自郁悶。

宋羊擁著被子坐起來,想著自己是不是該搭把手,給整整衣領子啥的,顯得比較賢惠。可惜古代沒有打領帶這個play。

還不等宋羊動作,程鋒已經利落地穿好了衣服,又拿來宋羊的衣服,把人從被子裏剝出來,熟練地一件一件往宋羊身上套。

“是不是有點多?”宋羊喘口氣,“我感覺穿這麽多件,我會熱的。”

“今天是寒露,已經降溫了,林大夫說你身子底薄,不能著涼。”

“那你也不能給我套四件啊!”宋羊覺得不行,扯開衣帶子,雖然這四件都不厚,但宋羊已經覺得熱了,“你這樣,冬天打算讓我穿幾件?”

宋羊脫了一件,然後翻了下程鋒的衣領,程鋒只穿了中衣和外衣,而他脫了一件還覺得自己像個層層疊疊的套娃。

“你才穿兩件呢!”宋羊不服。

“我體熱。”程鋒握住宋羊的手,不讓他再脫,“三件,不能再少了。”

宋羊感受到程鋒暖烘烘的手掌確實比溫度高,便不再掙紮。

走出臥室,玉珠正指揮人擺飯,清早的風從大開的門裏吹進來,宋羊起了身雞皮疙瘩。

早飯是樸素的百合甜粥、鹹香蘑菇粥和兩籠五種餡料的包子。兩人氣氛溫馨地吃了頓早餐,這才說起左三的匯報。

“這麽說的話,徐老太太那裏最可疑呀。”宋羊一口咬下半個蔬菜包,臉頰被撐得微微鼓起,隨著咀嚼的動作一動一動的。

程鋒看著他,目光很是柔和,又給他夾了一個鮮肉包,“左三還會再去查探的。”

“但這樣來得及嗎?趙錦潤和徐巧很快就要回來了。而且就算左三再厲害,在夜裏總是不方便的。”

“你怎麽想,”程鋒挑眉,“又有什麽好點子了?”

“哪有什麽點子,我就是覺得,要是能把徐老太太院子裏的人都趕出來的話,肯定會方便很多。”宋羊食指拇指指尖相對,搓了搓,思索過後,搖了搖頭,“我還想不到。”

程鋒若有所思,或許可以簡單粗暴些,放把火,直接把人熏出來?這不是一個好主意,程鋒立即否定了,不過宋羊的思路是可取的。

兩人說著話,時間不知不覺過去,宋羊往外頭看了兩次,奇怪道:“徐菱今天不來了嗎?”

程鋒微微不爽,“你很在意她?”

宋羊莫名其妙,“你這是吃哪門子的飛醋?”

“明明之前你都不喜歡她。”

“我現在也沒有喜歡她啊。”宋羊在程鋒邦邦硬的胳膊上擰了下,“你到底是多大容量的醋缸?肚子裏不會有一個釀醋作坊吧?”

說著,宋羊故意在程鋒肚子上拍了下。

程鋒幽幽地望著宋羊,宋羊一楞,想到了某些畫面,立即要把手收回來,結果程鋒居然摁在他手上不放,還說道:“有沒有釀醋作坊,得檢查檢查才知道吧。”

宋羊感覺火燒耳朵了,“不鬧了不鬧了,還是說說徐菱吧,她不來,是不是有啥事啊?”

程鋒松了手勁,沒再把宋羊的手壓在自己腹肌上——這何嘗不是折磨他自己?他改為拉著宋羊的手,“她不來,才是正常的。她一個內院女子,天天往外男的院子裏跑,成何體統。”

“嗯嗯,體統。”宋羊敷衍地點點頭,想徐菱不來,那他幹脆去找徐菱好了,他總覺得徐府的人跟徐巧的心不齊,徐菱也許是一個很不錯的突破口。

說曹操曹操到,徐菱領著一位繡娘過來了。

“程公子,程夫郎,日安。這是府上的孫繡娘。技藝了得,您想繡什麽樣子,盡管問她就好。”徐菱道。

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,穿了一件鵝黃的上衣,一條雅白底色的長裙,像一朵嬌艷的水仙花,言笑晏晏,媚而不俗。

宋羊都忍不住看了好幾眼,不過心裏也有點尷尬,做繡活是他隨口胡謅的,真讓他拿針,他估計得煩死。

奇怪的是,徐菱今天除了對程鋒問好,就再沒有給程鋒多餘的眼神,宋羊正納悶著,又註意到徐菱身邊一個眼生的小廝。

宋羊記得,伺候徐菱的是一個叫紅棗的丫鬟,跟徐菱差不多大,對徐菱很好,而今天紅棗不在徐菱身邊,取而代之的這位雖然存在感不高,但宋羊立即就註意到對方的手——手指微攏,手腕下翻,大拇指與手臂繃成一條直線。

宋羊很熟悉,這是擅長用刀的人慣有的動作,在末世,曾有人告訴過他,這樣的人是因為手裏藏刀久了,手臂下垂時手腕不會像正常人那樣放松自然,而是會一直保持一個隨時能抽到的動作——不論他藏沒藏刀。

眼睛一瞇,宋羊警惕起來,徐菱卻從孫繡娘手裏接過一只淺口竹籃,朝宋羊走近:“這裏頭是孫繡娘擅長的一些花樣子,程夫郎若是不嫌棄,我陪程夫郎看看吧。”

宋羊的註意力都在那小廝身上了,沒註意徐菱說什麽,他的異樣落到程鋒眼裏,程鋒也悄悄註意那名小廝。

變故突生,卻與那名小廝無關,是徐菱——

徐菱踩到了裙角,腳一歪,朝程鋒的方向摔了下去,手裏的竹籃斜飛出去,籃子裏的剪刀被顛出來,程鋒腳往邊上一擡,剪刀堪堪落到他腳邊,而下一秒,摔倒的徐菱就驚慌失措地抓住了程鋒的腿。

正好是那條傷腿。

“……”

院子裏有一瞬間的寂靜。

徐菱立刻松開手,泫然欲泣,“我、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如果她不是正好抓在程鋒受傷的位置,宋羊說不定就信了。

“程鋒!你沒事吧?”

“我沒事。”

“程公子……”徐菱衣裳上沾了土,但她顧不上自己的狼狽,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,啊!程公子!你的腿出血了!我去給你叫大夫!”

宋羊倒抽一口涼氣,顧不上別的,急吼吼地就要扒程鋒的褲腳。

程鋒攔住他,給他使眼色,“我沒事,上個藥就好了。”

“你閉嘴。”宋羊根本無心思考別的,也沒有註意程鋒眼裏的暗示,推著程鋒的輪椅就往屋裏跑,走前還惡狠狠地對徐菱道:“你不準跑!來人,把院門堵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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